当晚君凌开始教田真剑道，这时田真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使剑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竟然他娘的有那么多烦人的路数，所以田真因为“脑子笨”这个原因又被君凌揍了一顿。最大的收获，似乎就只是这把很不错的剑。

    “白痴。”君凌说，身子一侧一闪，嗤地一下，田真脖子上喷出一道血箭。

    “要是我下手再重一点，你的命就没有了。”君凌说，“这招叫‘蝶之吻’。”

    田真试着模仿了一下，当然，他的动作活像脑瘫患儿。君凌不仅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还顺便把他绊了个狗啃泥。

    “哼呜……”田真强忍住痛，好不容易爬起来，问道，“你当初……花多长时间学会这招的？”

    “一遍过关。”

    “……要落泪了好么。”田真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不能和外星人做比较！不能和外星人做比较！

    君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管你落不落泪！老子要回去睡觉去了，你自己好好揣摩揣摩，明天就要靠翅膀的了。”

    君凌离开了，四下里一片寂静，田真坐在角落里，默默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楚。

    ……太丢脸了。这样下去，不要说打败敌人，恐怕自己会死在训练室里。

    他微微抬起头，看见屋角有一只蜘蛛。

    混蛋为什么总在糟糕的时候看见讨厌的玩意儿啊！今天看来又要做恶梦了！

    他闭上了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时分——竟然没有做噩梦，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回到房间，一觉睡到中午。

    这天田真再次被完虐。一上来他张开翅膀，从空中攻击，结果由于空中没有支撑，所以他被反作用力弹飞了出去，好不容易稳住了没有撞到墙上，君凌却已经冲到他跟前了。

    “怎么？”君凌冷笑着看着他，“这可是你自找的，白痴。”

    砰地一声，田真砸到了墙上，又被君凌狠狠地捅了一剑，他无奈似地闭上了眼睛。

    没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sb，当普通人的时候就像头猪一样，现在获得了异能，还是像头猪一样。我想当年你习武的时候和我一样遍体鳞伤，可是你是个天才，我不是。这个世界上也有就算付出遍体鳞伤的代价也换不来的东西。

    他抬起头说：“如果开挂也不够的话，就算是作弊也好，我想赢一次。”

    君凌刚把剑拔出来，只见田真身形一闪，他正要反击，田真却从他身边掠了过去。是那家伙昏头到连方向都对不准了么？恐怕不至于。君凌微微一笑，把手伸进衣襟，果然，藏在那里的一把小刀已经不见了。一回头，一枚银色的东西以更快的速度朝他飞来。

    虽然快得超出了我的预期，不过这也还是弱爆了！君凌往旁边一闪，同时一只手握剑，把紧随而来的田真捅了个透心凉，只听身后叮地一声。

    不对！那不是刀落地的声响！

    君凌略一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感觉胸口一疼，他猛一后退，发现那把小刀正拿在田真手上。

    “那个是我衣服上的纽扣。”田真有气无力地说。

    君凌微微勾了勾嘴角：“虽然是作弊，也算你有点脑子。”

    ——

    后来，月卿和说月下谷有了新的线索的时候，一大群人又聚起来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在月下谷的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一份记录里，有提到苍狼会的一个重要的地方，名字叫做“鬼钟山”，位置正是在之前那瓷器地图所标注的位置上。

    月家的记录里写着“存有苍狼会的神秘力量”，那么还是不用耽搁比较好——说不定那什么玄之又玄的地方什么时候会被十二神家族发现呢，那么还是他们占先机比较好。不过到头来，田真赞同立即前往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罢了。

    这他妈的又是要闹那样呢？田真心想，麻烦的事儿已经够多了，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要去的地方，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如此地想找麻烦，似乎一安静下来，那些发生过和可能发生的事情所能带来的全部烦恼都会堆叠起来呈现在他面前似的。

    反正在出发之前，田真每天都要被君凌单方面地揍一顿，耐揍性倒是相当高了，别的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不是算有进步，总还是要看过了才知道。然而，比起被揍，更让田真觉得不爽的是，君凌每天都在做比他严酷一百倍的训练，常常自己把自己弄得鼻青眼肿的，每当想到这一点，田真就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当然，每次他看到君凌睡了一觉就能满血复活之后就释然了——不跟外星人比较是最基本的智慧。

    出发前几天一直下雨夹雪，给人一种不正宗的感觉，出发的时候倒下了一场雪，可是没五分钟就停了，田真他们先是坐火车，然后跑去了一个——田真忘记叫啥了——鸟不生蛋人不拉屎的鬼地方，要进去那个地方非常的难，用君凌的话说，这路走得人蛋都碎了。还好君凌这次弄到几把破猎枪，要不然他们还没到就被野兽吃了。

    鬼钟山在一座小村附近，这村子的人数少得出奇，却也大得一塌糊涂，田真等人费了老鼻子劲才找到一个住的地方，而少数会普通话的村民却告诉他们，那个叫鬼钟山的地方，是在一条大河的边上，真的是常常闹鬼。那条河本身也很诡异，不管多冷的天都不会结冰，而且河边的气候四季如春。

    他们都来了这里，当然没有回去的道理，而且冯嫣也有冯家的盗墓技术——虽然田真就见他用过一次，所以一行人只是在村里修整了一天，就进山去了。

    如果有人想到山势会复杂到这种地步的话，事情也许能有另一种发展，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他们一直到晚上才找到村民所讲的水路，扒了不知道谁扔在这里的两条船，就往大山深处去了。

    鬼钟山的夜晚是如此可怖，两侧的大山奇形怪状比黄山松还要扭曲，鬼影一般的影子在湖面抖动，似乎会和大山突然合拢，将人永远吞没于此，桨触到水的声音就是唯一的声响，船上的人都留心着周围的环境，没有人发话，让本来便很可怖的环境更加可怖，一轮弯月挂在空中，大，黄，亮，仿佛随时要掉到地面来一般。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潜行。

    “燮燮燮燮燮燮……”突然响起的诡异声音，让田真猛地一惊，狠狠地把手里的桨往水里一扔，发出“嗵”的一声，若不是月卿和拉住他，他几乎要把自己也扔进水里去。

    其余人都停下了划桨，仔细地听着，这声音，像是一个喉咙完全哑掉了的人在假笑，时而像是水里发出的，时而又像是来自天上，接着又像是来自于山间，只闻其声不见其物，让人不得不相信山民们说的是对的：这座山，果然有鬼。

    仿佛有无数蜈蚣从身上爬过一般，所有人的身上起了一层毛，笑声仍在持续，仿佛电流一样一阵阵钻进人的耳朵。

    君凌伸手捡起了被田真抛出，飘浮在水面上的木桨，对后面说：“继续往前，做好准备，要是有什么东西出来，就干他娘的！”

    这次所有人都把速度放慢了，那个声音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出现什么鬼魅，往前划了有两三百米，声音也没有迫近或远离，就在田真觉得这声音可能没有危害的时候，吴逸说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他说：“我们回到原地了。”

    君凌迅速按住了田真免得他再次把桨扔进水里去，抬眼看着四周，说了句：“果然。”

    田真本来还盼望着吴逸搞错了，现在却被彻底断绝了希望，不由得浑身一抖，君凌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冷静，田真的手腕立刻被掐肿了。

    “我们再往前试试看。”

    而这一次，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田真首先发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然后君凌愤愤地，一字一顿地骂道：“日！鬼·打·墙！”

    田真几乎要抱住君凌了，他的神经真的受不了，真的，他宁愿面对粽子，也不愿遇到鬼！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太可怕，说不定它已经在自己脑后了呢！想到这儿，他立刻坐得笔挺，不敢回头，连水里的影子都不敢看了。

    “没事！”君凌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有先进的武器，怕他娘的！”

    田真心想我他娘的是真他娘的怕，他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先进的武器，那种东西或许可以对付各种人类粽子猛兽，可是他们现在连鬼在哪儿都不知道，他奶奶的还打个屁！

    那可怕的声音此刻突然挑衅一般地大了起来，大家又是全身一震，就听到君凌在问：“谁知道那家伙在哪儿？”

    “你这么好的判断力都不知道，我们知道个毛线啊！”田真忍不住道。

    话音刚落，声音似乎突然转移到了前方，君凌抬枪就要扣扳机，却被后面的吴逸一把拉住：“那家伙不能靠实体攻击打败！”话音刚落，只听“叽扭”一声，枪从中间弯掉了。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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