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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你爹杀了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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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田真就看到了君凌的短信,说是日期定在十二月十五日,当天早上六点在机场见面。

    田真一边埋怨着君凌怎么能把时间定得那么早,一边刷牙洗脸。手机又一次振动了,拿起一看,是吴子建的,上面写着:“下午再到我这里来。”

    接下来吴子建几乎每天都把他抓去,美其名曰“讨论计划”,结果十分之九的时间都是用于一些毫无意义的谈话和玩笑,本来一天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被他们拖了十几天还没解决,田真简直怀疑这两个人是故意在玩他。

    还好,十二月十四日这一天,吴子建和独孤雄总算是开了恩,放田真自由活动了。早上,田真很早就醒了,明显地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走出房门,拐过一道弯,他看见月卿和站在一面落地窗之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

    “外面有什么吗?”田真走过去,他不记得这窗外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下雪了。”月卿和说。

    “下雪?”

    果然,外面飘着雪花,不很大,但是很密,并且有变大的趋势。

    “我第一次看到北方的雪。”田真说。

    “我也是。小时候跟爷爷一起来过,不过那时候是夏天。”

    “要不要下楼看看?”田真提议,“趁着现在街上车还不多。”

    来到底层的时候,天色变得越发阴暗了,乌云连成一片,看不出形状,雪渐渐从一粒粒变成了一片片,不像是从云里掉下来,反而像是从虚空中出现,杂乱无章地舞动着,随着雪越来越大,它们不再落地即化,草地上,树叶上,渐渐地有了积雪。

    帝都毕竟不是一个安于宁静的城市,要不到多长时间,车流和人流就充斥了大街,发出各种各样的喧闹声来,匆匆赶路的人们,时而抬头看看天色,神色匆忙,雪渐渐下得很大,积雪也已有些规模,松软如被的积雪,纯白的颜色,纯粹了人的视觉和听觉,田真和月卿和随性地走着,有时随便聊几句,大多数时候却是不说话,却并不感到尴尬。这样安静的两个人走在漫天飞雪中,仿佛用他们的安静和身边的飞雪,在他们和这喧闹的世界之间搭出了一道无形的墙。这一刻的心情,是难以明说的,只是这时仿佛过往和未来都不再重要,只剩下了此时此刻,安静而温馨的此时此刻。

    或许是因为雪景太美妙的缘故,两个人都不想走进室内去,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动,以至于到了中午他们终于走进一家小面馆的时候,头上都积了不少雪,月卿和随意地把刘海上的雪弄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看面馆里一对对的情侣,还有一个个满脸怨怼的单身者。

    “我,明天要出远门。”田真说,他看着窗外,窗子被雾模糊,什么都看不见,让田真不由自主地想象,外面没有马路,而是漂亮的山村,或者是悬崖边上,又或者是浮在空中。回头透过饭菜蒸腾的热气看月卿和,她前额的刘海因为被雪打湿,黏在了一起,在雾气中有一种朦胧而湿润的美。月卿和感觉到田真的目光,也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被雾气模糊,似乎在微微晃动。

    “出远门。”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是怎么样的远门?”

    “怎么样呢?”田真审视着端上来的面,“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有危险,也可能没有。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还是被硬拖去了。”

    当面馆墙上的钟指向了下午一点,两人走出面馆的一瞬间,田真几乎要惊呼起来。

    就这么一小会儿,积雪已经很厚了,气温似乎也下降了好几度,天气已经正式地变成了鹅毛大雪,落在皮肤上,是冰凉的刺激,打在衣服上,可以听得到声音,空气里有雪的味道,那是无法用文字形容的,冰凉而好闻的味道。

    “其实刚刚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在发呆,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月卿和说。

    “我也觉得。”田真回答。

    只是现在,虽然气氛依旧美好,那雾气升腾中的特殊魔力却似乎正在消失。

    田真走得腿都酸了,却并不怎么想停下来,他轻声地问月卿和:“要休息一下么?”

    月卿和看着飞落的雪花说:“如果你不累的话,就再走走吧。”

    现在田真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或许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或许是因为大雪,街上的人比刚才更加少了,安静得如同梦境一般。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选择了人比较少的道路,又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田真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直延伸到现在的美好气氛刚刚只是再慢慢散去,却在一瞬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掐断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丝余感。

    “田家小子!去死吧!”一个充满愤恨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田真猛地拉住月卿和,往一边闪开。

    一回头,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相貌是明显的北方人。田真想了想,愣是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家伙。

    怪了,不认识的人啊?

    那汉子似乎很心急,又一棍子挥下来,田真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

    这个人,到底是干嘛来的?

    田真心念一动,故意放慢了速度,一边用一只手挡住那根棍子,一边卖了个破绽,让那大汉猛地扭住了他的手,结果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伙力气太大,就算有准备,田真还是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扭断了。

    田真回过头,看见那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愤恨,他又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确没和这人有过什么过节,才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攻击我?”

    月卿和在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

    “哼,”那个汉子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不屑地说,“确实,你不认识我,我可认得你。想当年你爹毁了我们家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屁孩呢。”

    “我父亲?!”田真大吃一惊。

    “当时我就想找机会杀了你!你爹死了之后我就该动手的!”那汉子大声吼道,同时手上的力气更大,害得田真浑身一紧,冒了一身的冷汗,“偏偏当时我老婆拦住了我,她说你只是个孩子,况且已经不是苍狼会的人了,就替你求情!没想到现在你还是走上你爹的老路了!居然还泡起了妞,死性不改的东西!”

    “我父亲当年到底干了什么?”田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来到苍狼会,自己也预想过会发生不少麻烦事,却没有预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是温和地笑着的,没想到,在他去世多年后,还有人找他的儿子来复仇!

    “他先用计谋打垮了我们家好几个人所供职的公司,那可是我家主要的收入来源!”汉子愤怒地说着,“这倒也罢了,可是后来田家又暗中帮助别人廉价买下了我家的土地,让我们无家可归!”

    “最后……”他喘起粗气来,“最后他竟然雇人来我们家杀人,他杀死了我父亲!”

    田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一定是搞错了什么!然而一句“骗人!”在喉咙口滚动了几圈,又被咽了下去。

    他感受得到,眼前的人的愤怒是真真实实的,他并不熟悉这种愤怒,但是,那大汉眼中充满绝望的哀伤,他是明白的——这和曾经的他自己一模一样。

    不管是否有误会,他现在无法跟这人争辩。

    “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那大汉嚷道。

    田真一听就傻了——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

    “啊呀,谁叫我?”有一个声音回答。

    田真心里一惊,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了,这下他该如何解释?一回头,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个少年,下巴尖尖的,狭长的凤眼里透出一丝玩世不恭来,下雪天的,那家伙却只穿着薄薄的休闲装。

    “你……谁?”大汉问道。

    “我叫破喉咙,外号没有人。”此不良少年的语气痞里痞气的,还颇有些得意。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我说,你不就是城东那个老七嘛?”

    “嗯?你怎么知道的?”大汉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想了想,“你就是那个……那个……恭二少?”

    “算你还有点常识。”那不良少年说。

    “我……”大汉冷笑了一声,“我还能干嘛,复仇呗?”

    “复仇?”那二少故作吃惊一般地瞪大了眼睛,转向田真:“这么说,你就是田三爷了?”

    “呃……诶?!你怎么知道的?!”

    “看上去挺面善的。”二少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乃张家本家次子,张雨恭,大家都叫我恭二少。”

    “诶!张家次子?张……雨……恭……”田真的呆毛猛地一跳,“张雨轩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张雨恭说。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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