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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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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二十四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夜,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天上下着雪,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地上、屋檐上、车顶上,都闪着银光,看去更觉寒气逼人。

    此时,吴家的家主吴子隋,也就是吴子建的哥哥刚刚完成一个持续了一整晚的商业谈判,驱车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路面的积雪,他不得不将车速放得很慢,所以他很容易地注意到了路边的一个异常突起,作为一个经常与黑社会打交道的人,警惕心让他下车查看。

    那是一个突起的雪包,看样子有什么东西被埋在下面,吴子隋非常小心地把下面的东西挖出来。

    一个女婴被裹在一层薄薄的布里,她的脸庞很精致,已经可以看出日后定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可是她太瘦了,作为一个婴儿来说,瘦得很离谱,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被吴子隋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被埋了,幸好由于她呼出的气体让鼻子周围的雪化了一些,才不至于窒息而死,但是身上却已经冻得毫无热度,如果没有人管的话,肯定会在半小时之内挂在这里。裹在她身上那层薄布,在一个角上绣着非常小的字:“十二神”,空开一段是一个“邪”字,如果不是吴子隋观察力超强,怕是根本就注意不到这几个字。

    吴子隋皱起了眉头——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喜欢做可能带来麻烦的事情,但是,或许是因为他今天谈判成功心情比较好,或许是因为后来众人传说的“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支配他”,总之,有一种不明的原因,促使他把这孩子带回家。

    后来这个女婴就被命名为十二神邪,成为了吴家的干女儿,她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让养父母操心,但是当时的首领君太武却一直说应该杀了这个孩子,说她会给苍狼会带来灾难,后来那次事件发生后,吴子隋和他的夫人当场死亡,当时的吴逸却莫名其妙地逃过了一劫,而本来应该在那里的十二神邪却整个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尸体,而从当时的伤亡惨重程度和敌人的赶尽杀绝的狠辣来说,一个小孩子能够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事。并且,她也是所有嫌疑人里,最有理由留下吴逸性命的人。

    “这么说来,那个十二神邪,就是吴逸的干姐姐?”田真问道,“那么吴逸知道什么吗?”

    “他失忆了。”吴子建说的话让田真吃了一惊,“当时吴逸才十二岁,那次事件之后就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唉,那孩子是个人才,以他的才华,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现在的成就绝对不止这点儿!”

    田真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惊呼起来:“你说那个十二神邪是二十四年前被发现的?那她十年前不是只有十多岁大么?”

    吴子建叹了口气:“一开始苍狼会里有很多的猜测,并且对所有可疑的人都做了清查,但是查到最后,除了早已失踪的十二神邪,就没有别的人可能是罪魁祸首了。”

    “你说你见过她,那么她长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吴子建讪笑道,“我记性不好,只记得她的眼睛是海蓝色的……”

    “那么,那件事情,苍狼会外的人知道吗?”田真问。

    “当时的苍狼会高层竭尽全力封锁消息。”吴子建说,“不过,在我看来,那么大的事件,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确实,在那事件的发生地附近,是有类似的传说。但奇怪的是,那些可能以此做文章的大家族却全都没有表现出知道这件事的迹象。”

    田真扶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怕,最后摇头道:“不谈这个了!小贱贱,大长老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是小贱贱,是吴子建!……我当时旁敲侧击地问过大长老,既然你也是那个秘密的发现者,那么是不是你也应该参与进调查来,大长老说的是‘调查的人选由你来决定’,后来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就是后来,趁大长老心情比较好的时候,我又旁敲侧击地问他说,如果事情结束了,要不要杀掉你,当时大长老不肯给我个准信儿,恐怕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苍狼会虽然不是好地方,但我们毕竟不是刽子手,这种很过分的规矩,大家都觉得不合理的。”

    竟然是这么回事,情况并没有田真预计的那么好,他到底还是前途未卜。

    “还有就是……”田真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月卿和……怎么样了?”

    吴子建在眼镜下面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她平安回去了,据说乔管家和乔芝芝也平安回去了,话说,那次事情出来的人里最不平安的大概也就是你了。”

    “啊……呵呵呵。”田真对此只能报以傻笑。

    “行了,别笑了,你不知道你自己笑起来那样子有多傻。我先出去了,桌上有吃的,你自己拿就是。”吴子建最后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田真坐在床上看着房门轻轻关上,又滑进了被子里,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是不得不扯进这种危险的事情里了……算了,趁着养伤的时候,最后享受一番平静的生活吧!”

    田真一回头,看到从乔管家那里得来的背包被放在书桌上,便又从被子里爬起来,把那背包拿过来,打开看看,背包已经破破烂烂了,里面的东西却还算完好,他把那把瑞士军刀掏出来,放在床边。古建筑里的经历让他的安全感严重下降,得随身带点儿防身用具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因为暂时还用不到,他也懒得去整理,粗略看了看就把它们继续扔在背包里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基本都没有人打扰他,只是吴家的保姆来送食物,有时候他出了房门,却发现吴子建和吴逸都很忙活,显然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田真乐得自在,他从来就喜欢这种一个人自由自在却又丰衣足食的生活——即使只是在一个小房间里的自由也好。唯一的不愉快就是,虽然他的伤好得很快,但是那种身体发生了什么诡异变化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可又找不出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这是不是病?田真心里略有些不安,却也只好暂时不管它了。

    只是每到晚上……

    震动的枪……飞溅出的血……如同西瓜一般爆开的人头……

    那失去生命的人,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边,可是,那狰狞的眼珠在没有闭合的眼睛里转动着。

    “你杀了我!”

    眼珠突然飞出来,朝田真飞射而来……

    “呼唔!”

    田真从床上弹起来,手撑着头。

    “我杀了人了……”他喃喃道,手握成了拳头。

    眼前闪动着红色,那肩膀上的后坐力,都像当时一样真实。

    ……

    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这天和前几天有点儿不同,田真听得出那不是吴家的保姆在敲门——吴子建的保姆跟随吴子建多年,也学到了她老板的粗鲁作风,敲起门来仿佛跟门有仇似的,而现在的声音,不响,却很清晰,仿佛那个敲门的人是专门练过似的,让非常普通的敲门声都显得悦耳。

    “来了!”田真惊讶于此,下床跑去开门的时候竟然拌了一跤,顿时摔出了一脸的挫样。

    打开门的时候,吴逸正带着温柔而关切的微笑站在门外,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和优雅的姿态瞬间与田真的挫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你……你好……”田真一开口就显得更挫了。

    “抱歉,三少爷,我打扰到你了吗?”吴逸微笑着开口,声音柔和悦耳,如同天籁。

    田真一边挪动身子,徒劳地想把身后那个说是垃圾堆也没有人会怀疑的房间遮住,一边惊讶地回答:“你刚刚叫我啥?”

    “三少爷。怎么了?”吴逸回答得义正言辞。

    “没什么。”田真心里却思忖开了,在苍狼会的规矩里,“三少爷”这个称呼指的是下一任三长老继承者,但是继承者却不是一定的,所以也会出现有好几个人被那么称呼的情况,现在田家早已被逐出苍狼会,如果田家不回归,下一任三长老的位置几乎毫无疑问是吴逸的。现在他却那么说,其中隐含的意思很明显:吴逸是支持田家重回苍狼会的。

    “我听叔叔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吴逸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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