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忙
灵均选定了要进的课题组,刚刚回国不久的池近水老师,本来池老师认为灵均刚刚大一,来实验室也是打酱油,不太愿意,灵均发了邮件约了池老师面谈,池老师得知灵均早就学完了课程,随口问了她几个问题,灵均都答得挺好,便算是同意了,给了灵均一个小小的课题。
灵均平时的事情便多了起来,再加上开学以来灵均便没怎么打理财务上的事情,又得坐下来重新规划一下。谷老的门生很多,灵均之前和师兄一起做过艺术品交易,后来也趁热倒过房产,但是她年纪看上起太小,每次都要拉个师兄一起,往往出力最多她也坚持只对半分。她深知第一桶金来的不容易,资本的原始积累一旦完成,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毕竟谷老的门生中各行各业的资源都有一些,她做起事情来就会方便很多。谷老对灵均做这些事情不但不反对,反而很支持,甚至在一些私人的聚会上特意带上她给她介绍一些朋友。用谷老的话来说,艺术家不能清贫,清贫的艺术家不容易有骨气,科学家更不能清贫。灵均想,谷老或许是一辈子恣意惯了,也乐得看她在人生的种种里面穿梭,谷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她的人生偶像,活得潇洒,但前提是你要有可以和别人谈价的资本,别人才不会为难你。比如谷老有的就是名气才华,还有积累下来的财富和资源。灵均呢,她很清楚自己能有这些,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的努力,但主要还是运气,当年她那么努力的学画,如果不是被沈老师欣赏,再被谷老看上,自己变得规规矩矩的走大多数人走的路,大学毕业前无法独立,毕业后为生计发愁。
灵均在股市很火的时候大大的赚了一笔,又在关键的时刻及时退出。当然,这些并不是偶然。她把资金一部分投入到收益不高但是相对安全的大公司上,另一部分买了些原始股,她倒不怕亏,毕竟亏掉可以再赚,重要的是资源。这样灵均就不得不看投资的那些公司的财务报表,有时候还得为了知道一些消息特意去和一些人保持联系,比如有一个朋友很喜欢她的画,她就得焚香沐浴用尽心力的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去构思和描绘。在画画这件事上灵均不会敷衍任何人,因为谷老和她说过,你画的每一幅画,不管在哪里,都会跟着你一生。
灵均把每个周末的所有时间都花在科研上,每天晚上基本都在处理一些财务上的事情,她在白天看书和学习,学一切她认为有用的东西,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上课,也没有时间参加大学里面的社团活动,但是她又不得不抽出时间去认识一些将来可能会有用的人,毕竟这是在笃信,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社会的精英,要和那些有巨大潜力的人成为将来有一天可以一起吃饭加深友谊那种意义上的朋友,至少,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在橱窗里兜售的物品。
灵均在任何一件事上所花的时间并不比别人多,也不比别人少,她只是让每一分钟都真正有了意义,比如那些很多人在课堂上盲目记笔记的时间,灵均就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朗道的讲义,那些很多人在饭局上闷头大吃或者闲谈的时间,灵均就在心里面默默盘算谁是可以合作的对象并让对方记住自己,她从来不出什么风头,只让重要的人记住自己,比如灵均的所有娱乐活动几乎都是双人以上的,她喜欢一件事情达到多种效果,她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明明是拉近感情的聚会,她也能在打球的时候全神贯注乐在其中。她节省时间的方式是提高效率和改善方法,比如打字灵均就能比一般人快一倍,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面谈解决绝不拖泥带水。是以她总是显得很从容淡定,好像从来不急不慌。
去年最忙的时候,灵均每顿饭都叫外卖,每顿饭20分钟还是能吃得从容淡定,晚上仍然能够睡够8个小时。有很多人不能处理好自己的生活,不是因为愚笨,而是因为不明白生活中那些事情是值得花时间和精力的,而把时间花在草草应付上面。灵均对待很多事情,都很认真,尤其是第一次,她第一次做一件事情,会比一般人花更多的时间和心力,她并不喜欢在一次次的失败中重复摸索的这个过程。
即使这么忙,灵均还是在刘心发来短信的时候开心的去食堂打包两份饭,去物理楼陪她一起吃完。得益于灵均做事情的时候心无旁骛从容淡定,刘心并没有发现灵均有多忙,也并没有发现灵均其实不是顺路带饭,而且灵均也真的不觉得这是麻烦,毕竟她说的是真心话,觉得麻烦的话会告诉她的。忙了一整天,能够悠闲的从食堂走到物理楼,灵均觉得非常的轻松愉快,尤其是能和学姐聊聊天,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在说。
经过多次带饭,灵均大概也知道刘心的口味清淡,如果可以选的话,她一定是那种冬瓜丸子汤可以喝一辈子都不腻的人,所以灵均又打包了一份冬瓜丸子汤。等刘心过来的时候,她刚好把饭菜摆好。
“刘心,你真的很好养活啊。”灵均不禁感叹,这样的学姐,我能轻轻松松养一打。
刘心听后很认真的皱了一下眉:“是吗?”
“不挑食,不矫情,从来不主动提要求。”灵均感觉和刘心熟了,也是能开玩笑的,只是她并不是很积极的应答。
“嗯,很挑饲养员。”刘心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汤。
灵均觉得很郁闷,这在她看来,就是在撩啊,学姐不明就里就开撩了,这样是很不好的。所以她决定换一个话题:“我最近在做一个石墨烯的小课题,要用fib做折射率调制的衬底。”
“要我帮忙吗?”刘心就属于实验方面的金手指,她用mbe长的膜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放在电镜下一看,原子就像课本上一样排列得规规矩矩,极有周期性,她用电镜的时候,能看到的最大分辨率比别人看的至少大一倍,就连她打出来的光电子能谱都能比别人测的少许多背景噪声。这么说起来刘心和冬凌搭档那一定是极好的,毕竟作为理论大神的冬凌是看着无论什么数据都能搞出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理论的人,可惜的是,冬凌预测的现象刘心从不设计实验,就连冬凌写了文章说要怎么怎么测,刘心都没有鸟过那些proposal,所以这就是积怨甚深的表现啊。对刘心的金手指灵均虽然极为佩服,但是还没有发展到要抱大腿的境地。
“不用不用,就是和你说一声,仪器之神听到了也会保佑我的。”灵均发觉这个话题转移得极为不成功,所以说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谈正事。
“好,我知道了。”刘心还是漫不经心的在喝汤,让灵均生出一种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的错觉。毕竟刘心在和她开玩笑,而且开玩笑的时候一脸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嬉皮笑脸的敬业精神。
所以,灵均十分敬业的带着满面的笑容:“你,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的时候要说自己在开玩笑吗?”刘心把她的正经脸转向灵均,顿了一顿,郑重地:“我在开玩笑。”
灵均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笑得很甜:“嗯,这样挺好。”
“什么?”
“有生气了。”灵均对刘心居然会开玩笑这件事由震惊转为欣慰,非常卖萌而可爱的睁大了眼睛,对着刘心:“鉴于你处于开玩笑的初期,在熟练日常开玩笑之前,每次开玩笑的时候,要这样。”灵均把两只手放在头两侧,做出“二”的姿势一勾:“提醒一下前方高能。”
刘心看着她笑了:“好,饲养员同志。”但并没有做出那个手势。
于是灵均在猝不及防中被前方高能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