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江慧和肖月出了咖啡厅的门，上了车，肖月得意的手舞足蹈，“江慧，你看出来了吗？真是太可笑了，你看看杨子墨现在那落魄的样儿，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样儿，现在什么样儿，你不觉得很畅快吗？你再看看那个狐狸精李小梦，让我骂得鼻子都要气歪了，哈哈哈。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杨子墨能那么轻易的答应我们，真是太好了。”

    “可真有你的。”江慧微笑，不得不佩服肖月的胆量。

    “告诉你江慧，我在协议上可是写好了，从他签字开始，所有公司的运作都由他杨子墨一个人负责，你只管负责赢利之后的分成，等于你现在是个大股东，呵呵。我倒要看看她李小梦，该怎么乖乖的把钱给掏出来，还真以为进了她的腰包就是她的钱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肖月笑道，“江慧，我发现我的人生太有乐趣了，这老天是不是怕我太无聊了，故意派个狐狸精来跟我斗，供我打发无聊呢？”

    “肖月，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都想的什么，纯粹幸灾乐祸好不好？你这都什么逻辑啊！”江慧挂上倒车档，开始倒车，调头，准备从停车位出去。

    她这儿要出去，一辆白色本田越野车飞一样的开进来，似乎是瞅准了江慧的车位，准备她一出去，他马上开进去，看速度便知道是个开车的高手。

    不料，他高估了江慧倒车的速度，江慧还没有完全倒出来，他便想开进去，于是，两人的车头一下子碰在了一起。

    “天哪，我碰到别人的车了。”江慧赶紧踩刹车，取下安全带，下了车，跑到车头，手拍向脑门，“天哪！怎么办？怎么办？”

    肖月紧跟下来，“江慧，你开得没错啊，是他开得太快了，不关你的事，再说了，车子都是有保险的，有什么好怕的，别紧张啊！”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哎呀！”江慧跺了一下脚，看一眼越野车上的人，那个人就那么悠闲自得的在驾驶室上坐着，仿佛是在看别人的笑话。

    江慧上前拍拍他的车窗，他摇下来，“干嘛？有什么事吗？”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看到撞车了，竟然还问自己有什么事，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先生，我们两个的车头撞一起了，当然不是太厉害，您要不下来看看，要怎么解决？”

    “你赔我？还是我赔你？是吗？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看着眼前的这个因紧张额头都渗出汗来的女人。

    “这样吧，我赔你，多少钱我赔你。”江慧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骄傲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怎么这么的傲慢，在她心里，到了她们这个年纪，头上的棱角都差不多被岁月给磨平了，这个人倒还象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你留个号码给我吧！修车的费用我会报给你。”男子看她一脸的焦急，说道。

    “等等，凭什么我们赔你啊？我们的车也坏了啊！也需要去修啊！你这个男人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怎么能这样欺负我们女人啊？”肖月跑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女人？你是女人吗？”男子看一眼肖月，这眼神像剑一样刺中了肖月的自尊心，竟然说自己不像女人，真是太过分了，还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不像女人。

    “我看你才不象个男人。”肖月说道。

    男子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看一眼正在低头写号码的江慧，“她才象个女人，她的身上才有女人的味道，而你没有，你明白吗？”

    “你。”肖月气极到无语。

    江慧抬头，红了脸，将手里写了电话号码的纸递给他，“对不起，我们走了，再联系吧！”

    “一定会的。”男子将车向后倒了一下，让她的车出去，打开车窗对她们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换辆小点儿的车，长得这么女人，却开这么大的车，不合适。”

    “走你的吧！霸道男！我们喜欢！我们乐意！江慧，我们走！”肖月气得满头大汗。

    江慧不由得失笑，“肖月，谁让你刚才那么得意呢？这就叫有得必有失，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了吧？”

    “江慧，你到底是站在哪一头啊？真是的，是不是那个男的夸了你两句，你就心甘情愿的赔人家钱啊？我告诉你，明明就是他的错儿，你真是的，现在这些人啊，都是欺软怕硬，你刚才就不应该答应他赔他钱，还不知道会怎么讹你呢？你就等着看吧！”肖月气愤的说道，“竟然说我不像女人，我哪里不像女人了？江慧，我哪里不象女人了？胸也够大，腰也够细，屁股也够圆，竟然说我不像女人？”

    “哈哈哈。”江慧实在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姑奶奶，你能不要再说话了吗？我都快要笑死了！”

    “哎！你还别说，刚才那男的长得挺帅的，看他夸你那样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没准还能发展一下哦！”肖月凑过脸来，笑着说道。

    “你别胡说八道了好不好？怎么可能？我都一个老太婆了，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我现在啊，就想着我的家，我的孩子们！其它的事情我都不会考虑，至少是目前不会考虑。”江慧由衷的说道。

    “你这个人哪，就是一棵大白菜，真是没劲！”肖月倒向后背，“我气也气饿了，快点补偿我，请我吃饭吧！”

    “只听说过气饱了的，还没听说过气饿了的，真是的，你这嘴里啊，真是什么新鲜说什么，好吧，带你去吃饭！不过吃完饭你得陪我去修车。”江慧笑道。

    “得得得。还是先修车去吧！修完了再吃也不迟，其实我现在也不饿！我就是一生气就想吃东西，没听说过吗？要把仇恨都消灭在食物里，那是一件超极过瘾的事情。”肖月说道。

    “那好吧！先修车，再吃饭。”江慧朝汽车修配中心开去。

    停好了车，让修车的师傅看完了以后，说是修整喷漆大概要两三个小时，她们只好进了顾客休息区等待。

    肖月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杂志抖得哗啦啦响，“无聊死了，无聊死了，唉哟！早知道就先去吃饭了！在这一堆的汽车轮胎和零件里面，呆上几个小时，不得把我给急死啊！”

    “你呀！就是一猴子变的，坐都坐不住，人家师傅不在忙着呢吗？你就稍安勿燥，慢慢等着吧！”江慧笑道。

    “哎哎哎。江慧，你快来看，刚才那个霸道男的也来修车了呢？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啊？我得去看看，看他有没有叫修车师傅多开钱，然后问你要。”肖月一溜小跑的奔出去。

    那个男人见肖月突然站到他的背后，显然吓了一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一眼屋子里的江慧，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这么巧啊！还真是冤家路窄哦！我们竟然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又碰面了。”男子笑道，径自走到她的边上坐下来，叫一下前台的小姑娘，“小李，帮我们倒点水，对了我要绿茶，她们两位红茶吧！”

    “好的，马上就来。”前台的小姑娘忙不迭的去倒水。

    肖月白一眼他，心想，一看就知道经常来修车，一定是经常碰瓷儿，到哪儿都喜欢摆个臭架子，跟在自己家里似的，这种人自己可是见得多了。幸亏让自己逮了个正着，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讹江慧呢。

    “张总！水来了。”小姑娘端来了水，恭敬的说道。

    “谢谢！去忙吧！”他摆摆手说道，看向她们，“到了我的地盘儿了，就不用客气了，请慢用啊！”

    “什么？不会这儿是你开的吧？天哪！”肖月真的是跌破了眼镜，这不是拍电视剧吧？

    “这是您的店？”江慧说道，随即微笑的看着他，“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张，张牙舞爪的张，前进的前。”他说道。

    “哦！张总，那既然这是您的店，您一会把您的修车费用和我的结算一下，我一起给您，那就麻烦您帮我快一点弄好，我们还有事儿，好吗？”江慧说道。

    “不急不急，干嘛急着走啊？这还要修几个小时呢？”张前说道。

    “不走等着饿死啊！真是的。姓张？张牙舞爪的张？确实够张牙舞爪的，这个形容很贴切。”肖月白了他一眼，说道。

    “哈哈哈。到了我这儿，怎么可能让你们饿死呢？走，带你们去吃饭！”张前带头站了起来，看着一脸狐疑的她们，“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快走吧！”

    “吃我们？看你未必吃得下！有什么好怕的，江慧，走，有人请我们吃饭，我们干嘛不吃！”肖月看向他，“不过可得说好了，别想赖我们买单。”

    “哥们儿，我象是那种人吗？再说了，我就是想请她吃饭，顺便带上你了，也不在乎多你一双筷子，就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快走吧！”他笑着说道。

    “你竟然敢叫我哥们儿，你还想说我不象女人是吗？太可恨了，江慧，我今天得甩开了腮帮子吃，我专门挑贵的点，什么鲍鱼鱼翅，熊掌飞禽的，我点死他，我吃一半倒一半，我吃死他！”肖月夸张的说道。

    江慧微笑，“你们还真象是哥们儿。”

    “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好。一笑泯恩仇嘛！走，吃饭去！”张前爽朗的说道，径自走到一辆红色奥迪a4车前，打开门，“二位女士，请上车！”

    “我说哥们儿，这车是借来的还是租来的？不要开出去不小心再给人碰了。”肖月笑着说道。

    “反正碰了我能修呗，哥们儿你就不用操这份闲心了。”他上去，招呼她们上来。

    江慧微笑着上车，心想，这个张前看起来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他不会象肖月说的那样，会讹自己的吧。相由心生，他不开玩笑的时候，看起来倒是一副忠厚之相。

    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饭，江慧放下筷子的时候，微笑着对张前说，“张总，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您看是我不小心碰了您的车，还让你破费请我们吃饭，这顿饭让我来请好吗？”

    “怎么可能？你这不是打我脸吗？那个动感地带的广告语怎么说的来着，我的地盘我作主，是不是？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了。”张前连连摆着手，再看看肖月，“哥们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对了，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可以走了。”

    “哎！我真是后悔啊！我这肚子就是长得太小了，我真恨不得把整个饭店都给吃下去，没把你吃死，此乃我人生一大憾事！”肖月拿起一张餐巾纸擦着嘴巴，装作遗憾的模样。

    “哈哈哈。能和你们二位一起吃饭，真是开心呀！很高兴认识你们！”张前笑道。

    “看您这话说的，您不会是故意碰瓷儿的吧？”肖月说道。

    “哥们儿，你自个儿想去吧，没准儿这就叫缘份！”张前神秘的说道。

    “什么缘份啊？和谁啊？我跟你可是不来电的，要是跟江慧还差不多，她现在正好单着呢！”心直口快的肖月话一出口，立马觉得不好，赶紧看向江慧的脸。

    江慧的脸一下子红了，说不出的尴尬，她觉得自已前一天刚刚离了婚，肖月就开始在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面前开自己的玩笑，真的很伤自己的自尊，她瞪肖月一眼，拿起包，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她叫江慧，名字挺像她的人的，哎，怎么生气了？单着就单着呗，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嘛！”张前看着她说道，“你看我这一把年纪了，不也单着呢吗？这都什么年代了？单着挺好的。”

    “瞧我这张臭嘴，她昨天才单了，今天我就拿她开涮，我算什么朋友啊！真是欠抽的嘴。”肖月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修车的店里，江慧的车已经全部弄好了，并且清洗得干干净净，她满意的看着，弄得可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有碰过的痕迹。

    她走到收银的前台，“请问我的车，还有你们老板的车，修理费用一共是多少？”

    “什么费用？您不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吗？我们老板跟我交代过了，这些费用不用您出，您现在可以把您的车开走了。”收银台的小姑娘笑脸如花的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手里拿着钱包，楞住了，莫名其妙的站着，回过头来却看到张前那张微笑的象极了夕阳般温暖的脸。

    “其实今天碰车的时候，是我的错，当时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没敢下车，想静观其变，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再说，结果你下来了，一个劲的认错，态度那叫一个好啊！本来我留下你的号码是想以后把修车的费用给你的，结果你竟然阴差阳错的跑到了我的店里来修车，所以呢，为您把车修好是应该的，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张前收起一副玩笑的嘴脸，认真的说道。

    “这。这样我觉得不太好。”江慧看着他火热的眼睛，低下头去。

    “有什么不好的，真是的，天气掉馅饼的好事嘛，那谢谢张总了，我们就先走了。”肖月笑道，拉过江慧，“快走啊，万一他要改变主意可就来不及了。”

    “那好，谢谢您了！再见！”江慧对他点点头，表示谢意。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张前大声说道。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给她打电话，为什么？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们不是朋友吗？”他看着她，说道。

    “哦！再见！”江慧上了车，发动车子，手有些颤抖，张前那张笑脸，那火热的眼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江慧，看你那个羞涩的样儿，你不会是也对他有感觉吧？其实这是很正常的，要是有，以后就联系联系，了解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女人啊就像花儿一样，需要男人经常来浇浇水，施施肥，才会越来越漂亮嘛！”肖月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哎！肖月啊肖月，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是不是把你的嘴巴贴住，你也要哼上半天啊！”江慧苦笑一下说道，“我现在真的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我一点儿那种想法都没有。”

    “我知道你这是还不走出杨子墨的阴影呢！也是，这才几天啊！行了，你先慢慢调整调整状态吧，我相信你的明天一定会是很美好的。”肖月的笑脸永远像孩子般的灿烂。

    “托你吉言吧！”江慧加大油门，向前驶去。

    杨子墨回到了家，看看这个曾经令他觉得无比甜蜜的空间，此刻是如此的令他觉得烦燥压抑，他郁闷的坐到了沙发上。

    李小梦随后进来，将门重重的甩上，坐到他面前，做好开始审问的准备。

    他睁眼，看她，眼前的这一张脸仍然是无可挑剔的美丽光洁，可是这一副神情却令他非常的厌倦，他讨厌这样的李小梦。

    爱情会输给时间，输给距离，他们的爱情真的已经成了快要燃尽的蜡烛，随时都会有熄灭的可能。

    “你跟她见面，还有那个肖月，你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打破了沉默，在她心里，她觉得杨子墨和江慧离了婚，就成了陌生人，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想不到他们还能见面。

    “离婚就不能见面了吗？谁规定的？法律吗？还是你李小梦啊？”他不屑的说道。

    “好，就算你可以和她见面，但我要知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我们是要结婚的，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我有知道的权利吧？”她扬起脸，那美丽的下巴此刻也令他生厌，他觉得她这样是骄傲的盛气凌人的表现，他不是罪犯，不喜欢这样被她审判。

    “她要我回公司，帮她把公司重新开起来，赚钱一人一半，我同意了，已经签了协议了，怎么样？你有意见吗？”他厌烦的看她一眼说道。

    “那公司已经空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要怎么样把它开起来，你是不是疯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告诉你李小梦，当初你想得太天真了，我也太傻了，竟然拿我自己多年辛苦打拼出来的公司开玩笑，那可是我多年来的心血，我竟然说丢就把它丢了，现在要重新开一个公司该有多难，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手里的那一点钱，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只有把它们重新放回公司的帐上，将公司重新运作起来，我们才有可能赚到钱，你明白吗？”杨子墨说道。

    “疯了！疯了！你们全疯了！我不会把钱给你们的，我绝对不会把钱给你们的，你们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们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对不对？你们是合伙的对不对？”她失控的大声喊叫着。

    “李小梦！那是我的钱，不是你李小梦的，我看你才是疯了！”他看着她凌乱着头发，光着脚在地上跳的样子，心里厌恶到了极点，他推开她，穿上鞋子，他要离开这个让自己发狂的空间。

    “杨子墨，你去哪儿？我不让你走，我不准你走，你不许走，你要去找她对不对？你要回到她身边对不对？你不要我了对不对？杨子墨，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哭喊着，嗓子几近嘶哑。

    他最后看一眼她，她那布满泪痕的脸，不再让他觉得楚楚可怜，不再让他觉得凄美，他不由得想起了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以前在他的心里，小梦是梦幻般的明月光，而现在，江慧成了他心里永远令他隐隐作痛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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