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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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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液躲了躲,继续写,“你这上学期下学期加一起错过了所有课,估计得再重读一年,别想着玩了。学弟。”

    刨烙还往上蹭,“学弟也是比你大。大几个月也是大。反正我读也是听不了课。重读不重读又怎么样。”

    沈液抬起脸,很认真向往的神情,“我想读最好的大学,学天文。”

    刨烙仰起头,叹口气,“难死我算了。”

    “那你就努力点呗,”沈液往前探了探身子,诱惑一般的,“稍微一努力,一个城市也行啊。”

    刨烙哈哈笑起来,“就我参加高考,全中国一所都考不上。”

    沈液有点担忧,“那你怎么办,总不能不考了吧”。

    刨烙盯着他,“我妈已经在美国交好了赞助,材料也在做了,总有一所能要我。”

    沈液神情有些远,低头又开始写。

    “凭你能力考美国,没问题的,天高皇帝远,还自由,”什么自由,他没说。

    沈液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回答。

    刨烙小心翼翼的,揣测着话,怕人不爱听,“钱不是问题,何况我听说,好的学校对待特别优异的学生还给奖学金,一大笔。”

    沈液抬起头,笑着安慰着他,“我努力,就怕考不上,实在考不上,研究生也争取考过去。”

    刨烙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好些年呢!”

    “qq上面,见字如晤。”

    12

    刨烙醒了,身侧的年轻人满身淤痕,还在熟睡。

    他扯了一条睡袍裹住自己,走到一面落地镜子前,撩开自己肩头的衣袍,一头狼,栩栩如生。

    冷水洗了一把脸,双手插兜,踢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走到客厅。

    然后从地毯上捡起手机,一连串未接电话。

    他睁大眼睛,再次确认,是专属于那间病房的电话打来的。

    手都在抖。

    不敢回拨,握着电话想要往地上砸。

    惶恐。

    仍然在抖。

    没打,却摸上门口的车钥匙冲出门去。

    没穿鞋。

    地库开出一辆车,呼啸着窜出去。

    他脖子上青筋绷起。太阳突突的跳。

    不活了……

    不活了……

    他就这么光着脚穿着睡袍站在了重症病房外。

    没死还活着。

    他捂住脸往上仰了一下头。

    半晌道,“腰还能好吗?”

    医生说了一堆,有的听的懂,有的听不懂。

    他就在门外坐了一下午。医院走廊空荡荡的,也没有穿廊的风。

    手下人给他送来了衣服和鞋子。他穿上鞋就往医院的另一边走。

    在一个距离此处极远的方向,也有一间病房。

    他推开门,呼吸机在起作用。

    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人。刨烙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凝视了半天,忽然笑出来一声。他在想,他老了,临死前,也会是这样,这么丑陋枯萎。同样的脸。

    哪怕年轻时都曾风姿隽貌,转瞬间都逃不过一堆枯骨。

    他合上门,形单影只,从长长的走廊走了出去。

    ——————

    ——————

    十几岁的刨烙烧伤刚好,就又生龙活虎一般。

    一路精神抖擞的往家赶,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畅快的回家。

    要回家拿护照,拿签证,还要多买一个手机。他心里盘算的可多了。沈液没手机,所以才会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他从汽车后座奔出来,一处独栋别墅门也没合上。他疑惑着推开了,里面声音很大。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能在疗养院吗!刨开河,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去死!”歇斯底里的声音。

    刨烙收住了脸上的笑,有些冷漠,有些习以为常。

    里面传来啪啪的砸东西的声音。

    他退了出来,坐在房屋外的台阶上,抬头看太阳,天热了,焦灼的太阳很刺眼。

    等等吧,等熄火了再进去。

    果然,许久,声音小了,哭闹声也没了。他推开门。

    他妈李宁宁躺在沙发上,面朝里,穿着睡衣,仍在抽噎。

    他爸刨开河坐在餐厅里,看向餐厅外一棵院子里的海棠,早没花了,他看的出神。桌上的烟灰缸里都是烟蒂,手上还捏着一只烧到一半的残烟。烟灰要落在手上了,刨烙吹了一下,那一截烟灰啪的就跌到了桌上。

    刨开河转过脸来,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从柜子里拎出一个文件袋,声音有些干,“都在这儿,钱不够打电话,别乱跑,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刨烙嗯了一声。

    他转过身走到沙发边,亲吻了一下女人的鬓角。女人转过身,摸着他的头发,又搂着哭了一会。哭累了,就睡着了。

    刨烙这才走到餐桌前,一桌丰盛的冷菜。

    他拿起筷子,挨个吃了一圈就饱了。

    然后拎着资料袋,走出去。轻轻带上大门。

    他没忘记去店里买了一只并不那么起眼的手机,心里惦记着,不能显眼,不能显着太贵,结实耐用,经济实惠,一看就不能拒绝。

    选了半天,一款能砸核桃的诺基亚。

    很满意。

    “你是怎么弄到我的资料的,这不可能……”,沈液晃着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刨烙贴着他,追着他道,“怎么不可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沈液仍是摇头,“不行,太贵了。”

    “哪里贵了,”刨烙黏着人,“是瑞士那边学校邀请的访问游学,免费的,机票食住都是包含在里面。你看上面都写着呢,我不认英文,你自己看。”说着把资料往沈液眼前递。

    沈液近乎一种惶恐,仍是摇头,想说什么可是仍是说不出口,半晌,终于吐出几个字,“我担不起”。

    刨烙笑起来,“什么担不起啊,又没让你……”,想说的话没敢说出口,他顿了顿,继续道,“放心吧,这个项目本来就有,本来就是要选最好的学生去的。你是被选上的,我才是那个被硬塞进去的。我可没占别人的位置啊,是硬加了一个名额进去,但是我也算自费了。你放心我家掏的起,而且比自己去便宜很多,走团体价。更何况我本来就想去,你不去我也要去的……”

    刨烙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还编的有鼻子有眼。

    “而且……瑞士星空又高又亮,星星也多,很美,你一定喜欢,还会去好几所大学参观,还会去他们的天文台……”,刨烙描绘的场景太具有诱惑性了,不知不觉,沈液的眼神就写上了向往。

    刨烙很聪明,知道他想什么,想要什么,“对了,你为什么想学天文。”

    沈液的眼睛眨呀眨的,里面都是星辰,“因为星空很美。”

    他看向刨烙,很美的笑起来。

    可惜,仍旧没有去成。

    沈液的妈妈出了车祸,从学校上完课回来,一辆大货车从必经的大道急驰而过。

    吉人天相,偏了一点,扫了过去,没压上。但也是摔的不轻的皮肉伤。